第八章马二玍乐极生悲

    一

    这个集镇的街道小巷胡同小勇无比熟悉。才呀呀学语每到冬闲他就随同爸爸做小生意走街串巷，集镇的大街小巷不知被自己走过多少遍，自己的鞋子不知被这里的路面磨破多少双。他比镇子上的人还更加熟悉每一条街道，每一条巷子。这熟悉的街道巷子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他带着秋菊朝逆反的方向一路狂奔于大街小巷。俩人狂奔、气喘吁吁，并不断停住脚步胆战心惊地回望，可喜得是并没有人来追赶，二人这才放松脚步暂停片刻双手按膝喘着粗气。可眼睛仍四下张望不敢放松丝毫警惕，怕有来人追赶。

    而此时，买主正在讨好老太太，他满面笑容，一副凯旋归来的态势，正喋喋不休地向老太太汇报自己的佳绩，他乐滋滋地说：“老祖宗，我今天给您买一位称心如意的使唤丫头。那小丫头一看就上眼，长得俊俏，眼睛似水，面容姣好，看一眼就让人心醉。若要是换上咱府上的穿戴，那真是美死人啦。”

    “看你把她夸的，在人畜市场买的丫头有什么值得你这么夸赞，我还不了解你？你就是买个黄鼠狼回来也说是喷香的。”

    “老祖宗，错、错！我不夸您见了也得夸。若不然我把那个丫头领过来您先看一眼，您看了就知道我是在自夸还是我所说的完全都是实话。”

    “暂时不看，浑身脏兮兮的，有味，不要熏着我。让她换洗干净再来见我，我倒看她怎么俊俏？怎么上眼？怎么眼睛似水？怎么让人心醉？”

    “是！”他听老祖宗说一连串的怎么心花怒放，他要让老祖宗亲眼见识自己买回的女孩。那女孩不是一般的女孩，是与众不同的女孩，是老祖宗见了就上眼就喜欢的女孩。只要老祖宗喜欢，自己算是受益了。不说时间久了自己能沾上些鲜气，就眼前来讲，起码受到老祖宗信任，老祖宗会说自己办事得力，会把更大的权力交给自己。到那时，自己真是了不起，从而也大获其利。远不说，就这次在买秋菊身上自己就获利颇丰。自己想着，无尽地美美想着。这想，这无边际的美想顿时冲昏了头脑，她把买来的女孩早已度之脑后。他乐滋滋地喝了一杯水后又去撒尿，自己一切就绪而后姗姗去领门外等候的女孩。

    “咦，人呢？人怎么不见了？她去哪里啦？难道她渴了去找水喝？难道她也去撒尿？不可能呀，在这儿她人生地不熟的……那她去了哪里？难道被谁领走不成？不可能被谁领走呀？我才买来的女孩没人认识她，难道她跑了不成？对，有可能。一路她哭喊回家、不停地喊‘爸爸、爸爸’，这肯定是逃跑啦。”想到这，他身上冒出了冷汗，自己立即急速跑出去追赶女孩。

    他边追赶女孩边自我安慰：“一个毛孩子还出得了如来佛手心，我看你往哪里跑？你就是跑到天边我也定要把你追回来。”他顺路去追、去找。直追到人畜市场却不见女孩踪影。“奇怪，怎么没有这个女孩？她到哪去了？哦，她可能是回家了。”他想着，并想去女孩家里找回女孩却又不知女孩家住哪里，她的爸爸姓字名谁，这如何去找？想到这儿，他在人畜市场打转圈，没有贸然去找。自己想：“也许人畜市场有人认识这父女俩。”于是，他把目光集中在人畜市场的买卖人身上。逢人就问：“你认识刚才我买那位女孩的父女俩吗？”

    “不认识。”

    “唉，你认识我刚才买那位女孩的父女俩吗？”

    “这么多卖儿女的人你指那一对父女俩呀？”

    “我要知道是哪一对父女俩还问你吗？”

    被问人看此人如此说话，心想：“莫说我不认识，即便认识也不会告诉你狗娘养的，找去吧！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呸！”

    这人恶狠狠地啐了他一口唾沫，冷眼看着他焦急的心绪，心花怒放。

    二

    找女孩的人名字叫马二玍，因生性暴躁，性情乖僻，不得人心，无人叫他名字，人们都称呼他玍古。玍古本想讨好老祖宗，没想到自己办好的事情却是这个结果，自己怎么办？怎么向主子交待？他急得团团转。人畜市场他找个遍，问个遍，不但没看到人影，就是连点线索也没追踪到。这该如何？他挠了头。自己想：“她一个毛孩子能逃到哪里，莫非她没原路回去？莫非她附近有亲戚？莫非她逃走有人接应？莫非……”他自己在自问自答，他不得其解。不管怎么说，她只要附近没有亲戚，没有人接应她，她一个女孩子就跑不掉、逃不远。她也没有如此胆量跑掉、逃远。想到这，他内心坦然，没了不安。他回转身又朝相反的方向去追寻。。

    附近村庄他追寻个遍，东西南北中他跑得腿酸，就连女孩的人影也没有看到。怎么办？他哀叹，他挠头，他没了主意。自己这次买回的俊俏女孩本想在老祖宗面前显耀一番，想以此邀功请赏，想以此得到表扬，想以此得到赏识。没想到事与愿违。不但得不到所想，就连自己的饭碗是否能保得住都成了未知数。想到这：他恐慌、他胆颤、他茫然、他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呆呆地站在那儿，脑海一片空白，好一会才有了思绪，他拍打自己的前额深深地“唉”了一声说：“我该怎么办？是对老祖宗如实说明还是……”对老祖宗如实说明就等于断送了自己的生存之路。不对老祖宗如实说明自己又想不出更好的良策。那我该怎么办，他难以抉择。自己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来人帮忙去追。可不能这样做，如果这样做就惊动了府上所有人，这样老祖宗很快便知，会坏了自己的大事。老祖宗会说自己办事不利，自己会立即被老祖宗踢出局，并扣除自己的所有薪水和买女孩钱款，如此这样自己岂不是赔惨了？我不能这样做，不能做赔本生意和损害自己前程的事情，更不能做葬送自己活路的蠢事。自己不这样做又该怎样做呢？自己自问，自己急得搔头低语：“我该怎样做呢？我怎么会如此大意？我怎么会如此疏忽？我怎么就没把这个小黄毛丫头放在眼里？我真是大意失荆州，更是小看了黄毛丫头。事到如此我该如何弥补败局？我该怎么挽回败局不至于被踢被撵出局？”他冥思苦想，急得自己鼻涕一把泪一把地用手不停地抓。自己正焦急万分，正抹着鼻涕泪水一筹莫展、想不出应急对策之际，一个诡异的想法涌向心头。我何不再买一个女孩？

    对，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想到这，他“哧哧”笑了，自己的烦恼一扫光。他乐滋滋地匆匆返回，待等集日再买一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