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我在沙市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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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进城固执的样子解释说:“他真的不能喝白酒,一喝就醉。”
木山愤怒的样子推着梦进城往前走,叫道:“他想痛快,那就给他痛快。”
梦进城这才走出寝室后,依然不想去买酒,在走廊里转悠;但黄平依然躺在床铺上高喊,搞得院子里的人都不得安宁。梦进城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出好的办法,只得无奈地摇头下楼去买酒了。
黄平还是不停捶打床铺,叫嚷着痛哭流涕。我想,这个时候,唯有酒能解决他的所有痛苦。
7号寝室门外,窗户外面挤满了人,大家都想看看发生什么事情,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着。
梦进城买了一瓶白酒走进寝室。黄平看见了,立刻大吼:“打开。”
梦进城只好打开瓶盖,黄平从床上跳下来,一把抢过酒,双手紧紧地握在手上,重新躺到床上。
梦进城去夺,死活都没有夺过来。
梦进城把烟盒递给黄平,喊道:“阿斯玛。”
黄平一巴掌拍落了烟,要是平时,黄平一定会抽一支烟,再往耳朵上夹一支烟。
梦进城弯腰去捡烟,然后抽出一支递给木山,两个人对视着忍住笑,用打火机点烟。
黄平悲痛欲绝的样子,紧紧地握着酒瓶,就像是握着一个宝贝,又像是握着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认为只有酒让自己获得尊严,但他还是迟迟地没有喝酒,两眼死死地盯着天花板,很明显他在思索着什么。悄悄的,几次侧过头看着寝室里和寝室外的人,又琢磨着什么,但这样的思考很短,几乎让人看不出来。
寝室里的人和寝室外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盯着黄平,准确地说盯着黄平手里紧紧握着的酒瓶。这样的氛围逼迫着黄平,随时都可能喝酒了,已经到了无法挽回和控制的境界。大家都屏住呼吸,一声不吭,全神贯注等待黄平即将发生的举动。
黄平像是感受到了强大的胁迫,或者说无路可退的境地,手慢慢地开始抖索不停,但酒还是迟疑着没有喝下去。
难道黄平只是拿着酒在威胁谁?人群里有人在议论,猜测。寝室里外的人越聚愈多,形成了一种逼迫式的压力,这样的一种压力慢慢地逼迫着黄平,黄平逐渐在后退,渐渐地,他退到无路可退的境地。
黄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周围的人也随之紧张起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寝室内外的同事都在盼望一个结果。
随着时间的过去,人群之中不少人在小声嘀咕,埋怨。就在同事们对黄平快要绝望的时刻:
黄平猛地将瓶口对着嘴巴,大口大口地吞咽着白酒,就像是一个很干渴的人喝水一样,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响声,来不及喝下去的酒从嘴边溢出来,眼看一瓶酒就喝完了。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魏华松的手急忙从嘴巴上拔掉烟,快速扔到地上,跑过去抢夺黄平手里的酒瓶。
黄平的双手很紧,魏华松没有办法拿下来。梦进城也赶紧跑过去夺酒瓶,但还是抢不过来。
所有的人都看着黄平嘴巴上酒瓶里的酒冒着气泡迅速地减少,瓶里的酒一个劲地往下降,一半的酒流进黄平的嘴里,一半的酒来不及吞咽就从嘴边流淌出来。
木山一个箭步冲上去,三个人一起强行把酒瓶夺了下来,看看酒瓶,已经没有多少酒了。
大家都惊呆了!屋子里的空气一下子凝固了:这可是一瓶白酒啊,这对于平时只能喝点啤酒的黄平来说,那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黄平哼了几声,一只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头也歪到一边,昏过去了。
“犯得着吗?”魏华松拿着酒瓶,看到黄平的样子痛心疾首地大声吼道,猛然摔下酒瓶,酒瓶撞击到水泥地面溅起了无数的玻璃渣子,像激起的水花一样四散飞起。
酒瓶子碎裂的声音之后,寝室里依然静得出奇,什么声音都没有。
大家都涌到黄平跟前,黄平一动不动完全昏迷了。
顷刻间,黄平的肚子里有一阵一阵的响声,大家正在想怎么回事,突然,“扑哧——”一声响起,犹如一注喷泉从黄平的口中吐出来,直冲屋顶,然后接二连三的从嘴里喷发一些半消化物,那些污物自然下落,就像是下了一场污物雨。黄平的脸上,身上,床上,还有地上,洒满了半消化物,屋子里顿时散发着恶臭,夹杂着酒味,好多同事逃离了寝室。
梦进城拿着一个脸盆冲到黄平身边,把脸盆放到地上,然后黄平的头往外移动,让黄平嘴巴流淌的不明液体流到盆子里。黄平像一个病危的人,紧闭着双眼脸如死灰,时不时呕吐着。
魏华松找到毛巾帮黄平擦拭脸上的污物,叫道:“怎么这样傻啊。”然后,脱掉黄平地沾满污物的衬衣,扔在地上。
梦进城协同魏华松把黄平床上的被单换了下来,扔到地上,两人用湿毛巾擦拭黄平的身体,然后抬着黄平放到魏华松的床上。
木山去6号寝室叫燕子,燕子进来,眼皮红肿依然流着泪水,默默地把衣服,床单拿去洗。
魏华松抱住黄平的头,冷冷地低吼:“值得吗?”
黄平哼唧着不知说什么。
付敏和郑青梅打扫污物和玻璃渣子。木山和我提水冲洗地面,刘大娇拿着拖把帮忙拖地。
我无意间在7号寝室的窗外看到了慕再荣,慕再荣此时依然平静微笑的脸,她就像一朵奇异的花,在百花丛中格外鲜艳,引人注目。她表现出一种平淡的微笑,我猛然想起黄平捉弄慕再荣的情景,不免想到“恶有恶报”这个词。
黄平断断续续呕吐,依然紧闭着的双眼,脸上满是流淌着眼泪和鼻涕,他面如土色,煞是可怕。
梦进城猛吸一口烟,小声问:“你们说,要不要输液?”
木山说:“睡一觉就好了。”
我很担心地说:“喝葡萄糖,好得快。”
魏华松看着黄平的样子,默默地抽烟一言不发。
屋子里清洗之后,气味儿还是难闻,大家都走出来,到走廊里透气。
我悄悄地问:“什么起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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