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我在沙市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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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在家里,做家务啊,我还要抓紧时间读书,不想浪费时间玩。”裴春梅笑着说。

    “你在上夜大?”我吃惊地问。

    裴春梅微微一笑,点点头,悄声说:“你不要告诉别人啊。”

    我感到惊喜,惊喜之后又是失望,或者说,裴春梅有自己明确的人生目标,而我却是一个不学无术,对人生没有任何规划的人,也没有想到规划人生。总之,就是好奇,任性而为。心想,裴春梅不可能与我为伍。我们在一起工作,只是暂时状态。我想到这里,内心里那样的一丝期望都消失了,像是最后的一抹晚霞随着夜幕的来临消失殆尽。

    木山和刘大娇两个人形影不离,他们总是在一起有说有笑,出去回来都是手牵着手,俨然像一对小两口;黄平和燕子逐渐友好了,时不时一起外出,只不过是一前一后,并不像木山和刘大娇那样亲密无间;魏华松也是经常去6号寝室,在付敏的床上一躺就是半天;郑青梅只要一休息,就去少年宫,原来,她的男朋友就是在少年宫上班。即使郑青梅不去少年宫,他的男朋友也会来宿舍大门外楼来邀请她,但从不上楼来。我每次看见郑青梅和她的男朋友一起离开大门之时,内里就会涌现出无法言语的伤痛,这样的伤痛又无法与人诉说。看见他们两个人骑着自行车飞快的远去,又有一种心情祝愿他们,希望他们真正的能幸福,将来能结婚,生子,平平安安的幸福生活。直到看不见他们俩,我才不得不回到7号寝室里,有意无意地看看书,或者想给谁写信,如此而已。我经常是一个人在寝室里无所事事,越发感觉孤单了,越是孤单就越想找个姑娘,但是越是这样想,越是遇不到姑娘,越是遇不到就非常想遇到,思想上的不安和活跃让我犹如一匹饥饿的狼在小院子和车间搜寻着猎物。

    不久,一个陌生的胖乎乎的姑娘闯入了我的视线。那姑娘在车间里晃动一下,又出去了。好奇心促使着我大胆地去寻找到那个影子。我找遍车间,不见其人,又特意去了木山的车间去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

    “找什么呢?”木山看了我一眼,故意漫不经心的样子问。

    “没有啊。”我也故意说了一句。

    “你的心思,还在我面前装?”木山嬉笑着说。

    “你见过一个胖胖的姑娘。”我两只手打着比画说,“两个辫子。”

    “你又想梅香了?”木山一本正经地问。

    我摇摇头,问:“你看到没有,胖胖的姑娘?”

    木山摇摇头,不作回答。

    “你到底有没有看到?”我大声问。

    木山却问:“那么胖,你也要?告诉你啊,你不要饥不择食啊。”

    “认识一下,不行吗?”我继续解释,“就是交往一下,有什么呢?”

    “我没有想到你连她都能看上。”木山狠狠地说。

    “我再说一遍,就是认识一下,”我有点生气的样子说,“难道这都不行吗?”

    “你要看准之后,再去交往,专一,懂吗?”木山认真地说,“你找女朋友,必须过我这一关啊。”

    我感到一阵温暖,故意说:“凭什么呀?我喜欢的,你不一定你看得上;你喜欢的,不一定我喜欢。”

    “我的标准只有一个。”木山笑着说。

    “什么标准?”我问。

    “必须漂亮。”木山大声说。

    车间里的少男少女,冲我和木山笑个不停。

    “谁像你啊,我找感觉,”我说,“我需要感觉,你认为的美丑,不能忽略我的感觉。”

    “那你也不能找一胖子,”木山笑着说,“什么年代了,还扎辫子?”

    “你,”我不知道怎么说了,问,“你看见了?”

    木山点点头,哈哈大笑。

    “你是找老婆,我是交朋友,懂吗?”我故意恶狠狠地说。

    “我看不上那个扎辫子的,”木山嬉笑着说,“那模样,当你嫂子了还差不多。”

    我苦笑着,感觉继续说下去也是一无所获。索然无味地来到自己的工作台,郑青梅无所事事地从长长的指甲里扣除粉末。

    “你看到一个姑娘,还留着一条长辫子。”我继续问。

    郑青梅一愣,好奇的样子问:“你对她也有兴趣?”

    “什么意思?”我看着郑青梅问。

    “没有什么意思,”郑青梅笑着说,“再怎么也不能将就啊,我说过给你介绍女朋友的,你再等我几天吧。”

    我不知道怎么说了,看着郑青梅,再一次被郑青梅的美貌吸引。正如木山说的,重要的是漂亮,这句话是对的,而且千真万确,而我偏偏不这么想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好奇,想认识一下扎辫子的胖姑娘,也许是吧。

    “我只是问你,看见没有?”我着急地问。

    “直说吧,”郑青梅笑着说,“反正,你不能够找胖子。”

    “我就是认识一下,有什么呢?”我不解地问,声音很小,好像是对自己说的话。

    “如果,”郑青梅笑着说,“你找了那个胖子,以后我们一起去玩,那像什么?”

    我还真没有想到这样的问题,鼓起勇气说:“像什么?”

    郑青梅咯咯地笑个不停,说:“影响市容。”

    “我要找女朋友,就按照你的样子找,总行吧。”我鼓起勇气说,“但,我现在只是好奇,就想认识一下,交个朋友,又有什么呢?”

    “我就是唯一,”郑青梅说,“没有第两个我。”

    我的脸红了,小声嘀咕:“我就是有辫子情节,梅香也是扎辫子。”

    郑青梅笑着说:“好奇害死猫,知道吗?”

    “我只想知道那是谁。”我说。

    “烧锅炉的。”郑青梅一本正色地说。

    “姑娘也烧锅炉,”我说,“怎么可能?”

    “不信,你就去锅炉房看看。”郑青梅不甘示弱地说。

    “姑娘怎么会烧锅炉?”我问,依然不大相信。

    “花木兰还代父从军呢。”郑青梅瞪大眼睛说,“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姑娘?”

    “没有,没有。”我连忙摆手说。

    “就是烧锅炉的,”郑青梅依然是争辩的口气郑重其事地说,“她叫熊礼英。”

    我终于打听到了,暗自高兴,趁着郑青梅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溜出车间来到锅炉房,果然看见那位胖乎乎的姑娘,非常恬静的样子坐在锅炉房门口的一把竹椅上看书,一条粗黑的大辫子贴在胸部。

    我感觉到了紧张,远远地站住往看着熊礼英,像是看见一个极为熟悉,或者久违的人。熊礼英就像一只温柔的羊静静地等在那里。我迅速东看看西看看,确定周围没有别人,才鼓起勇气一步一步向锅炉房走去。

    熊礼英早就看见我,微笑着注视着我走近。我感觉到脸发烫,但我还是勇敢向前一步一步靠近熊礼英,同时盯着熊礼英。

    当我走近熊礼英时,熊礼英很快就笑起来非常可爱的样子。特别是看到熊礼英硕大的胸脯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冲击力使得我心跳加速,难以自抑。我感觉不敢停靠得太近,但又渐渐地靠近熊礼英。渐渐地,一步一步靠近熊礼英时,却走进锅炉房,就像是来查看锅炉房的一样。

    熊礼英站起身来,默默地跟在我后面,就像是一个尾随者,或者像是陪同一个检查的领导;我心跳加快,腿不停地抖动着,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故意围绕着比火车头还要大的多的锅炉转了一圈,里面确实没有别人。

    “你叫熊礼英?”我依然控制着情绪,尽量不让自己抖动得太厉害。这时我闻到了熊礼英身上散发的一股奇异的香味,让我不能自拔。

    熊礼英十分惊奇地点头,瞪大了眼睛看我,那样的眼神痴痴的样子。

    “你一个人,烧锅炉?”我继续问。

    “是啊,怎么啦?”熊礼英依然那副表情,不知不觉地她向我靠近了,微笑着,温和地说。

    我感觉到了熊礼英身体的一股热量,还有难以抵挡的诱惑,故意掩饰情绪,小声说:“你真的很厉害。”

    “其实烧锅炉很简单的,保持2个气压就行了。”熊礼英很轻松地说。

    “你们烧锅炉一月多少钱?”我问。

    “一百多吧。”熊礼英轻描淡写地说。

    “啊?”我吃了一惊,“这么高?”

    “我没有觉得工资很高啊。”熊礼英依然笑着说。

    “你知道我们一个月多少钱吗?”我问。

    “不知道。”熊礼英笑着说。

    我感到莫大的失落,失落之后非常希望能烧锅炉,便问:“我能来烧锅炉吗?”

    “不行。”熊礼英肯定地说。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

    “需要考证。”熊礼英说。

    “还需要考证?”我紧张地问,“那得多少钱?”。

    熊礼英轻描淡写地说,“三百元报名费,还有三个月的学习。”

    我无法满足这两个条件,立刻放弃烧锅炉的想法,不由得感叹,问:“你说,我能学点什么?”

    “你去读夜大。”熊礼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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