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言笑弯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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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是孟妮哪句话触碰了江敬言的底线,他原本状态一直闲散随意,可在她说完话之后,他忽然沉下了脸。

    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很吓人,孟妮在念书的时候就那么觉得了,那时她特别佩服杨弯,居然可以把他搞定,事情确定后好几天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感到极其不可思议。

    哪怕到了今天,过去了这么多年,有时她依然觉得这件事太悬了,江敬言在江城大学的学子心目中那可是一座无法翻越的高山啊,你要怎么去翻一座陡峭崎岖的高山?没人觉得可以做到,可偏偏就有人做到了,做到的那个人还是出了名的和他不对付的杨弯。

    此时此刻,被江敬言用那种眼神看着,孟妮忽然觉得口干舌燥,心神慌乱,很想站起来就跑,事实证明她果然还是喜欢顾淮那挂啊,至少不管高兴还是不高兴,他都不会冷着脸吓唬人。

    “这间杂志社是杨弯的心血。”江敬言表情冷漠,开口说话的语气也带着冷意,明明才刚刚步入秋季,餐厅里也有中央空调,可孟妮却觉得浑身发冷。

    “从创刊到现在,付出最多的人一直是她。我相信她不会仅凭个人喜好就无视公司的利益去换人,她那么做肯定有她的原因。你作为她多年的好友,难道想不明白这一点吗。”

    孟妮闻言愣了愣,惊讶地望着江敬言,一来是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二来……她有些惭愧。

    他说得对,杨弯是杂志的总编,如果不是有什么她无法忍受的理由,她怎么会任性地决定临时换人呢?哪怕是十八岁的她,年纪轻了一点,或许会冲动,可也不会冲动到这种地步吧。

    孟妮慢慢低下了头,有些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她的惭愧江敬言看在眼里,语气却一点都没缓和。

    “还有另外一件事。”他说着话缓缓站了起来,孟妮鼓起勇气抬头望去,他面无表情地说,“不管是现在的她还是没有出事之前的她,都是真正的她,无论她理智与否,这件事是不可改变也不该议论的,我希望你下次不要再说类似的话了。如果她因为这样的话而开始怀疑自己……”他弯下腰,靠近了孟妮一些,压低声音说,“我会非常生气。”

    孟妮被那眼神和语调震住了,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等她再回过神时,江敬言已经不见踪影了。

    “……”这也太吓人了!孟妮捧住了脸,急促地喘息着,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这么多年了,弯弯怎么受得了他?单看脸??可颜控也拯救不了他的性格吧……”

    孟妮觉得江敬言吓人,觉得他即便长得超帅,时间长了也难以容忍。

    殊不知,江敬言不是不懂与人为善,不懂待人好。

    只是他的好、他的善,都只对那一个人罢了。

    而杨弯作为他唯一在意的那个人,也不是个只能看得到英俊外表的肤浅女孩。江敬言是个怎样的人,他那副完美的皮囊下是怎样的灵魂,她正在抽丝剥茧,一点点触探着最深处。

    杨弯这会儿在天台吹风。

    靠在天台边,看着公司大厦下的车水马龙,秋日微凉的风拂过她的面颊,她忍不住长叹一声,心想,现在要是有一罐罐装啤酒就好了。

    要说还真巧,她上一秒刚产生这个念头,下一秒就有罐装啤酒递到了她面前。

    她愣了愣,惊讶地望过去,朱雪莉站在她身边,自己拿了一罐啤酒,另一罐正摆在她面前。

    杨弯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在她渐渐不耐烦的眼神下接过了啤酒。

    “谢谢。”她礼貌地道谢,开了啤酒转回头,慢慢喝了一口。

    朱雪莉扫了她一眼,也跟着喝了一口,过了一会才说:“好像该说谢谢的人是我。”

    杨弯笑了笑,也没看她,就看着天台下的风景。

    朱雪莉这次喝了一大口啤酒,乘着吹来的秋风低声道:“那天我和他说的话你全都听见了吧。”

    杨弯也没否认,坦然地点了点头。

    朱雪莉抿唇瞥了她一眼,良久才道:“你为什么要帮我?”她很困惑,“我们不是死对头吗?我不觉得你是个喜欢以德报怨的人?我甚至……甚至……”甚至还当着你的脸勾搭过你老公!虽然没有成功就是了。

    杨弯被她这问题逗笑了,转过头望着她说:“谁说我是帮你了?”

    朱雪莉睁大了眼睛:“不是为了帮我?那你为什么要换掉瞿凛?你知不知道这会带来什么后果?不单单是赔钱那么简单……”

    “我知道,有人跟我说过了,我自己也能想到。”杨弯喝了一口啤酒,淡淡地说,“但已经做了的事,我就不打算再回头。至于我为什么那么做……完全不是为了让你感激我。”想起瞿凛,她就一脸嫌弃,“我只是实在气不过而已。那样的渣男,自以为红了就得全世界围着他,他以为四海之内皆他母亲吗?”

    朱雪莉有点噎住,半晌无语,杨弯继续道:“我这么做也是想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不是谁都会惯着他,也不是人红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不管他混到什么地步,都会有人不买他的账。他的粉丝固然很可怕,像邪教一样,但杂志也创刊很多年了,在业内的权威还是有的,也不会被他的粉丝撕一撕就倒闭。”

    朱雪莉这下更说不出话来了。

    她接下来都保持着沉默,当两人的罐装啤酒都喝完了的时候,她才再次开口。

    “我和他是大学时认识的。”她低着头,捏紧了手里的易拉罐,易拉罐都被捏变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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